百年的绝代芳华、岁月风烟，荟于一方幽碧

“我被邀请参加一家新剧院的开幕式。我为这次盛会从银行保险库里取出了两串翡翠项链——每粒翡翠都有镍币那么大，而且是碧绿的。还穿了一件从香港定做来的中式旗袍。我的穿着引起相当大的轰动……”

黄蕙兰在她晚年时期的自传《没有不散的筵席》中如此写道。

 / 外交家顾维钧之妻黄蕙兰和富商之女芭芭拉·赫顿，她们是东西方近代历史上著名的社交名媛，也是卡地亚时间轴上重要的客人

民国外交家顾维钧的第三位妻子黄蕙兰，一生尽显优雅与骄傲，她对中国服饰与翡翠珠宝的大胆演绎，使她成为当时国际社交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明星。更值得一提的是，黄蕙兰热衷于翡翠珠宝收藏，是民国翡翠圈中数一数二的人物。

西方世界在很长的时期内，认为钻石、祖母绿、红宝石是珍贵的矿物，而翡翠和玉则被认为是石头。正是慈禧、黄蕙兰等众多翡翠的拥趸，以及卡地亚及其设计师们，让西方认识到玉中之王翡翠的价值。“黄金有价玉无价”这句中国古话，历经数百年，才最终被西方世界完全理解。

01

 中国第一代时尚 Icon 的翡翠情缘  

 / 1921年黄蕙兰在白金汉宫宫廷舞会

拍摄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

黄蕙兰

翡翠的产地主要在缅甸北部的一小块区域，无论中国还是西方，过去很长时间里都难得一见，所以翡翠在明清以前不受重视。随着缅甸不断向中国纳贡以及双方贸易往来的增多，翡翠开始在明清皇室中流行。

在慈禧时期翡翠是最受推崇的，史料记载，慈禧对翡翠的喜爱达到了痴迷的程度，寝宫长春宫里面到处可见翡翠制品。也正是慈禧对翡翠的喜爱，让翡翠能够走向巅峰，到清朝末年，成为价值最昂贵的玉石。而随着清帝逊位，皇室的翡翠开始流到民间，最终和后世的时尚Icon结缘。

 / 清 翠雕桃子纹戒指 · 一对 

故宫博物院藏

当时北京最有名的珠宝店要属“德源兴”等几家，德源兴掌柜铁宝亭号称“翡翠大王铁百万”。他不仅在1913年为山中商社鉴定并购买恭亲王府珠宝玉器，还在后来向卡地亚在内的欧洲珠宝品牌提供翡翠原料。卡地亚也在西方珠宝商中，率先认识到翡翠的价值，领悟到翡翠在东方文化中的深刻蕴涵。

1923年，时任民国政府外交总长的顾维钧结束十年的驻外生涯，和妻子黄蕙兰开始在北京定居。生长在印度尼西亚华侨巨富家庭的黄蕙兰，少女时代就跟着母亲和姐姐在巴黎、伦敦、威尼斯等地游历，但她一下子喜欢上了北京，“领略到它是最美的城”。

 / 黄蕙兰与顾维钧及使馆人员的妻子们为一次慈善活动盛装准备

1938年拍摄于巴黎大使馆，出自《没有不散的筵席》

清末民初的动荡中国，中国的多数妇女还不识字、缠足，根本谈不到女性独立。黄蕙兰游历欧洲、中国、东南亚上层社会的独特阅历，让她的教养和见识达到普通中国女性难以望其项背的高度。多语言的文化优势赋予她天然柔和的沟通技巧，华丽珠宝和衣饰的装点让她在上流社交圈光芒闪耀，于是在波诡云谲的国际政治舞台上，成为顾维钧的贤内助，为弱国无外交的中国谋求了更多对话空间。

黄蕙兰在裕德龄格格的指点下，明白了“慈禧太后的翡翠”意味着怎样的价值，开始收藏出自清宫的翡翠。在裕德龄格格的引荐下，黄蕙兰得到了一副雕花配对的手镯、两串翡翠项链，还有几块极品翡翠被镶成耳环。每一件翡翠都有不凡来历，其中最珍贵的却是一个小小的青椒形状的翡翠。

【*裕德龄格格：前清驻法公使裕庚第三女。童年随父亲出使欧洲，熟练掌握英语、法语。她曾于1903年到1905年间侍奉过慈禧太后。她用英文撰写了《清宫二年记》让西方开始了解慈禧和清宫。】

 / 卡地亚档案馆藏翡翠青椒照片

卡地亚档案馆

翡翠青椒来自一位极为神秘的卖家，由德源兴的铁掌柜悄悄帮忙物色买主。在黄蕙兰利用身份地位给铁宝亭提供了私人帮助之后，铁宝亭出于回报而告知黄蕙兰——它是溥仪的皇后身上佩戴之物，价值连城，要价100万银元，而且不急于出手。传说这件珍宝是乾隆皇帝为来自西域的一位宠妃打造，她想念波斯口味的饭菜，想吃当年气候寒冷的北京长不出来的青椒，为了安抚她的乡愁，皇帝命令高手匠人用翡翠雕刻出一枚青椒。翡翠青椒通体碧绿透明，没有一丝裂纹，黄蕙兰拿在手里时有一种特殊的感觉。经过了一个难眠之夜，她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现金积蓄，买下了这个翡翠青椒。

  / 黄蕙兰女士身着东方旗袍照片及旗袍局部特写，旗袍上绣有一副《百子嬉春图》

人物图：霍斯特 · P· 霍斯特，刊登于1943年《Vogue》杂志；旗袍展出于本次“有界之外：卡地亚 · 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”

作为外交家夫人，黄蕙兰是当时上流社交圈中的明星，出于时尚的精准触觉，让她将古香古色的中国绸缎与钻石项链和翡翠饰品结合，创造出独特的风格，引得时尚的上海名媛们争相效仿。翡翠青椒在黄蕙兰的身上更绽光彩，未被埋没。

在上海的一次宴会上，黄蕙兰和犹太富商维克多·沙逊爵士因为要在翡翠的拥有权和鉴赏力上一决高下而下了赌注。尽管沙逊爵士声称市面上的翡翠佳品他都有优先选购权，但黄蕙兰拿出的翡翠青椒仍然让他倒吸一口气，愿赌服输。

黄蕙兰后来把翠椒拿到巴黎卡地亚，将它和一粒25克拉的钻石合镶了一幅胸链。据说路易·卡地亚（Louis Cartier）也为之倾倒，说这是无价之宝，无法给它确定一个保险价格。凡是见到这件宝物的人都对上面的钻石视而不见，视线完全被翠椒吸引。

黄蕙兰的翡翠情结至死不渝。黄蕙兰曾在她的自传《没有不散的筵席》中写道：“这件胸链是我所有珍饰中的魁首”，也是她想要留给孩子、永远收藏下去的珍品。

02

世界女首富芭芭拉 · 赫顿的翡翠传奇  

芭芭拉 · 赫顿

（Barbara Hutton）

翡翠青椒只不过是北京德源兴掌柜出售过的“传奇”之一。1930年前后，铁宝亭花天价购得两块翡翠色料，它们来源于产自缅甸的原石“蓝水绿”，毫无瑕疵。经由此石制作而成的翡翠项链，最终以55,000美金的价格卖给美国巨富赫顿。

这条项链同样委托了卡地亚公司制作钻石搭扣，作为赫顿送给心爱女儿的一件结婚礼物。在1933年纽约丽兹酒店举办的盛大婚礼上，继承了巨额财富而成为当时世界女首富的芭芭拉·赫顿（Barbara Hutton），佩戴着这条夺人眼目的翡翠项链，嫁给了格鲁吉亚国姆季瓦尼家族的亚历克斯（Alexis Mdivani）王子。这条翡翠项链，由27颗葡萄粒大小、直径范围在15.4—19.2毫米的翠珠串成，翠色欲滴、纯净无暇，并配以红宝石镶钻链扣。次年，芭芭拉·赫顿再次委托卡地亚将钻石搭扣改为红宝石、钻石和红宝石丝穗结合的款式，设计图稿在卡地亚档案馆保存至今。

 左图 / 芭芭拉·赫顿的翡翠项链 

1934年，卡地亚，特别定制

 右图 / 卡地亚为芭芭拉·赫顿特别定制的吊坠设计手稿复制件 

1934年，卡地亚，卡地亚档案

 左图 / 芭芭拉·赫顿的翡翠蛋面戒指 

1934年，卡地亚，特别定制

 右图 / 卡地亚为芭芭拉·赫顿特别定制的戒指设计手稿复制件 

1934年，卡地亚，卡地亚档案

这一时期是西方珠宝艺术史上的“装饰艺术风格”时期。此时的艺术设计热衷于抽象几何造型，追求多种历史风格的整合拼接达到装饰化的效果。各种来自东方的材质和图案、新发现的宝石都被巧妙运用，很多西方传统的珠宝被重塑设计。也是在这一时期，翡翠、玉石开始大量盛行于西方珠宝领域，大量的西方翡翠作品也就在这一时期诞生。

左图 / 化妆盒 

1929年，卡地亚巴黎

由两块雕刻动物及叶状图案的翡翠堑片（十九世纪中国）搭配螺钿，珊瑚等其他元素重新设计改制

右图 / 龙形胸针

1924年，卡地亚巴黎

这枚胸针由客户所提供的18～19世纪的“苍龙教子”翡翠龙钩改制而成

以路易·卡地亚为首的设计师们引领了“装饰艺术风格”，这一时期，卡地亚经手改装或重新设计的翡翠可谓价值连城，比如由18～19世纪的“苍龙教子”翡翠龙钩改制而成的龙形胸针，比如芭芭拉·赫顿的这款被广泛关注的项链。

1934年，婚后的芭芭拉·赫顿计划了一次跨越太平洋到中国的旅行。在抵达上海后不久，她获得了一件慈禧太后生前珍爱的“丝瓜皮绿”翠镯，并将它寄到卡地亚公司制作钻石搭扣。在北京，裕德龄对清宫秘闻的讲述同样吸引了芭芭拉·赫顿，她陷入对翡翠收藏的痴迷。当这次东方之旅结束后，她逐渐跻身于顶级翡翠收藏家行列。

令人遗憾的是，芭芭拉·赫顿和亚历克斯王子的这场婚姻仅仅维持了2年，开启了芭芭拉·赫顿七次结婚、七次离婚的序曲。她掌握的珠宝也在不同的丈夫手中流传，这款翡翠项链后来也易主。

 / 卡地亚S部门为芭芭拉·赫顿制作的相框 

1930年，卡地亚巴黎，S部门

相框内为1942年芭芭拉·赫顿和加里·格兰特婚礼日照片的现代复刻版。芭芭拉·赫顿与亚历克斯王子离婚之后，又先后嫁给了海因里希·雷文特洛伯爵（Count Heinrich Reventlow）, 加里·格兰特（Cary Grant）,伊戈尔·特鲁贝特斯科伊王子（Prince IgorTroubetskoy）, 波菲里奥·鲁维罗萨（Porfirio Rubirosa）, 冯克朗男爵（Baron von Cramm）和多恩王子（Prince Doan）

【*卡地亚S部门：20世纪20年代末，贞·杜桑创设 “S部门”（S意指白银或者夜晚），负责创作简单大方的实用性配饰。】

2014年，芭芭拉·赫顿的翡翠项链在香港被拍卖，成为多个竞争者之间激烈竞争的对象。在房间内举牌和手机遥控的竞标者，一共有八位，经过了一番激烈的竞价，以翡翠首饰交易纪录之最的天价2.14亿港元，被卡地亚公司回购，收入卡地亚典藏。

翡翠如今在西方被称为“天堂的石头”，被认为具有神秘的力量，可以带来和平和保护，并激发佩戴者的最高精神愿望。卡地亚率先领悟来自东方的翡翠文化，不仅为客户的翡翠宝石设计了精美配饰，还设计了翡翠胸针、翡翠佛像耳坠等翡翠珠宝，率先将珠宝中的翡翠、软玉、佛像、羽毛等东方元素带到西方世界。后世设计师在这些灵感的刺激下，设计出充满东方情调或佛教内蕴的诸多翡翠珠宝作品。

玉是珠宝中独特的东方物语。卡地亚珠宝作为玉中之王翡翠的知音，一直珍惜托付、不断创造，不仅参与塑造了中国女性的现代性经典形象，也成为全球时尚女性之间顾盼生辉、璀璨夺目的传奇见证。

 / H·F·麦考密克夫人加娜·瓦斯卡的腰带

1930年，卡地亚

莎士比亚曾说，“珠宝沉默不语，却比任何语言更能打动女人心。”黄蕙兰以及芭芭拉·赫顿等众多翡翠的痴迷者，不仅传播了翡翠文化，也给世界创造了崭新的时尚之美。

“世界有界，

想象、创造、跨越，仅一念之间。”

2019年6月1日起至7月31日，卡地亚与故宫博物院再次携手呈现“有界之外：卡地亚·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”，邂逅更多传奇女性和她们的高光时刻，体验一段独一无二的交融与重塑的时光。

2019年6月1日～7月31日

 故宫博物院午门正厅及东、西雁翅楼展厅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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延伸阅读

【三联 x 卡地亚 “有界之外：卡地亚·故宫博物院工艺与修复特展”系列】相关文章：

文献参考：《没有不散的筵席·顾维钧夫人回忆录》，黄蕙兰著，中国文史出版社；《紫禁城》“有界之外” 2019年5月号，故宫出版社。

（图片来自Cartier）

策划：三联.CREATIVE

创意：刘华
监制：刘华、路瑞海

作者：孔翠、方禾

微信编辑/设计排版：李木李

资料整理：李木李、宋嘉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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